我们到底要不要支持运动员“苦学”英语？

文|林苑

近年来，不少中国运动员在面对外媒采访时遇到语言困扰，进而萌生了学外语的念头。强如全红婵在奥运备战之余上英语网课，张雨霏也一度担心自己的英语不够好。

鉴于此，越来越多声音加入辩论：运动员出国比赛，说中文还是英文？

长期以来，一直存在着这样一种观念：运动员以英文接受采访，不仅是一种自信表达，更是中国体育走向世界、赢得国际尊重的重要途径。相比之下，使用中文进行国际交流，则常常会遭遇诸多挑战。

那么，中国运动员不说英语，错了吗？

欧美主办方理应为中国运动员配翻译

入世以来，中国多次担任国际体育赛事东道主，比赛期间多语种翻译及志愿者的配备自不会少。尤其在近几年一些高级别体育赛事还会启用AI实时技术传译服务。而部分欧美国家的赛事主办方，连最基本的对标都做不到。

一些欧美国家的主办方不仅不愿意聘请中文翻译，执意用外语采访中国运动员，还常常有意无意“认错人”。年初多哈世锦赛潘展乐首次打破男子100自世界纪录时，好些国外记者都在社媒传错了照片。

换句话说，面对中国体育的崛起，一些主办方或俱乐部选择有意进行打压，一些则尽显“草台班子”本色，压根对此没有准备。

我们都知道在东京奥运会前，全红婵从没参加过任何国际赛事，第一次出国比赛，就是奥运首秀。也是在最近三年，她出国比赛的频率大大提升，成为赛场“顶流”的存在。“蝶后”张雨霏作为巴黎奥运会赢得奖牌最多的运动员，完赛接受即时采访时，也仅有一位中文翻译志愿者常伴左右。这些都显示出赛事主办方的支持力度不足，问题并不在运动员自身。

中国运动员在国际赛场不说英语，有着充分的理由。全红婵是女子10米台世界纪录的缔造者，中国跳水队“压水花”的技术独一档，可以说中国人就是游戏规则本身。显然全红婵不需要研读国外跳水领域的学术论文，为数不多用到英语的地方或许就是出国比赛和旅行日常。

而全红婵主管教练陈若琳毕业于人大，搭档陈芋汐刚刚入读同济大学，两人“双一流”大学的履历，能够在全红婵生活需要时帮助临场应对。

一位中国顶尖运动员如果不是打算退役后去国际组织工作或者去国外生活，那么他们临时需要用外语的时候，其实不用花太多时间“苦学”，找个翻译或者用手机翻译软件就行了。甚至于，各大主办方及媒体更多应派出懂中文的记者来与她们对话。

就像采访C罗最好说葡萄牙语，采访乔丹要说英语一样。毕竟，许多中国运动员自征战国际大赛起，就几乎没下过领奖台。

事实上，在大多数国际体育赛事举办地，不难招募到华人或者会说普通话的人。而在中国优势项目当中，选择不配置或者少设置中文翻译职位，就是主办方的一种失职表现。

被外语“烦恼”的不止奥运健儿，许多职业球员在留洋期间也同样遭遇了语言难题。

2018-19赛事效力巴黎圣日耳曼女足期间，中国女足国脚王霜在球队的工作群遭遇了变相的“语言霸凌”，并多次因语言沟通遇阻被俱乐部罚款。俱乐部不但不为中国球员配中文翻译，反倒借题发挥变相克扣工资。

外国人不是不能学中文，关键在文化认同

美国橄榄球GOAT汤姆-布雷迪，在观看巴黎奥运会女子10米台比赛后，专程用中文向中国跳水梦之队发出致敬：“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崇敬之情，以及“蹭热度”之心溢于言表。

图源：tombrady ins

为讨好中国网友，哈登本周也在直播间跟小杨哥学中文，“我滴妈”等地道的方言张口就来。

图源：小杨哥直播间

普通话（Mandarin）不仅是我国的国家通用语言，而且是联合国六大工作语言之一。凡是联合国的正式会议，联合国秘书处都要负责在现场把代表们的发言用六种语言进行“同声传译”。凡是联合国的正式文件及重要发言，都要用六种文字印发或在网上发布翻译版本。联合国规定：六种语言具有同等效力！

根据教育部发布的2023年中国语言生活状况，全球有180多个国家和地区开展中文教学，81个国家将中文纳入国民教育体系，开设中文课程的各类学校及培训机构共8万多所，正在学习中文的人数超过3000万。

随着学中文的“老外”激增，中文考试也随之“升级”。

就在2022年年底，汉语水平考试（HSK）全球进行首次统一考试，改革原有6级考试制度，推出7-9级高等测试，9级为“天花板”。

2024年上半年，美国、法国、俄罗斯、泰国、尼日利亚等147个国家的532个考点举办了中文水平考试HSK，有34.6万考生参加，同比增长32%。

有网友感慨，“HSK考试现场，像极了中国人考英语的那些年。”

老外学中文的潮流，在中国足球界也早有苗头，帕托和姆比亚就是个中“教科书”。

“帕建国”帕托加盟中超的首个赛季便迅速融入，通过一系列示爱迪丽热巴、跳广场舞、与大爷们踢毽子、约张继科打乒乓球等活动，展现了其对中国文化的深厚兴趣与积极融入的态度。

而姆比亚更是将中国文化的学习推向了新高度，他不仅掌握了一口流利的中文，还热衷于练毛笔字、打扮成红军，被球迷亲切地称为“姆政委”。这些案例充分说明，当老外在文化层面产生共鸣并愿意投入时间与精力时，他们不仅能够自身精通中文，还能成为中国文化的传播者，将这一语言推广至更广泛的人群之中。

不学外语的球星大有人在，“垃圾话”倒不全是垃圾

如同主流媒体热衷报道的，掌握多门语言的体育明星比比皆是。

谷爱凌在美国出生，从小就经常跟着妈妈谷燕回北京度过假期，也在北京的大小胡同里练就了一口流利的中文，绕口令也能讲得有模有样。

图源：谷爱凌ins

网球天王费德勒儿时为了投身网坛做出了很大的牺牲，14岁离家，16岁之后就没再上学，相当于他只读完了9年义务教育。虽然学历不高，但因为自小是德裔瑞士人，费德勒可以流利使用德语、法语和英语，听得懂南非话(母亲南非人)。

而对于中国农村学生来说，学习上，要属英语最难学，学校教学设施设备不完善，师资力量有限，没有好的语言环境，更没有钱请家教。所以，大部分农村学生，中学英语“瘸腿”、偏科严重。而很多城市里的小孩，从小学三年级起学习英语，条件好的家庭，会送孩子到双语幼儿园和国际学校。

显然，农村出身的运动员天生不擅长习得英语，并非人们认为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而是语言环境和学习资源没有城市长大的运动员丰富。

体育大生意此前曾探讨过以“坐学”为主导的教育违背了教育的初衷。同样，让顶尖运动员“苦学”或“坐学”不擅长的外语，也背离了教育的本质。

那么，不学不擅长的英语，是否会如同许多运动员所担心的，阻碍他们成为“国际巨星”呢？答案是否定的。

例如，当梅西加盟美国迈阿密国际队后，这位“球王”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更多地坚持使用西班牙语进行回答。

图源：梅西微博

尽管迈阿密国际队的队员构成多元，英语为交流基础。队友泰勒，作为梅西的锋线搭档，主动为了梅西而自学西语，他也会强调球场上并无语言高低之分，球技与默契是关键。与梅西并肩，战术理解、跑位意识远胜于语言能力。

另一方面，除了日常交流，运动员在出国比赛中，需要用到外语的地方还包括说“垃圾话”。

“垃圾话”，是运动员在赛场上使用的一系列话术，用于挑衅、震慑对手，让他们在心理层面对自己的能力失去信心，以便提振己方士气，增加获胜几率。

世界杯“头顶门”虽然已经过去18年了，仍有球迷在讨论，齐达内和马特拉齐是用哪种语言进行对话的?

马特拉齐不会说法语，齐达内英语不熟练，但在尤文图斯效力了5个赛季，对意大利语略懂皮毛。或许，马特拉齐的确是用意大利语或英语发起的“口头进攻”,最终以这一“盘外招”帮助球队拿下比赛。

马特拉齐后来在公开场合表示自己“喜欢齐达内，并不是因为他给了我一顶，而是因为他给了我一座世界杯冠军。”

可见在为数不多的场合中，“垃圾话”能成为决定赛果的胜负手。或许对于参与对抗性运动的运动员来说，学一些外语“垃圾话”倒是确有必要。

结语： 中国是泱泱大国，兼容并蓄，运动员的形象、背景、成就都对提升中国国际影响力有非常大的作用，我们应该多多支持他们，让他们多为中国在西方国家掌握的话语权里发声。说英语展现国际化，说中文更显大国自信。正像梅西参加世界杯必带马黛茶等阿根廷特产，也是文化输出的一种。

如同郑钦文所说：“只有去平视这个世界你才能把真正的自己、完整的自己更强地发挥出来。”不如让运动员放下学外语的包袱，轻装上阵吧。

注：本文图片除特殊备注外均来自OSports全体育